第4章 被迫營業
沐子規有些委屈了,「我又沒見過你之前長什麼樣,頭髮是什麼色兒,我哪知道。」
男人有些氣,又有些無奈,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丑還蠢的人,剛還誇她不算笨,早言了,沐子規以為又要挨打,嚇得脖子一縮,眼睛一閉,已然準備好了挨打,良久也沒等來那吃痛的一擊,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的縫隙。
男人苦思冥想,也想不出來為何,這藍色的血脈,樹枝造的手臂,已經折磨了他十年了,太難熬了本想着與那些虛假魑魅的修仙正道同歸於盡,卻偏巧讓這小葯童所救,撿回一條命來,好巧不巧這葯童的血液竟然與自己一樣,這小孩與北冥的方外之地又有什麼關係?和那個人又有什麼關係?
「或許,就是血脈發生了異變呢。」沐子規小聲的說。
男人又問,「你,多大了?」
沐子規有些蒙,怎麼突然問起了年紀:「十三。」
十三么,十年前還在尿褲子吧,他實在是想不出,她與那個人有什麼關聯。
男人又問,「哪裡人,父母是誰?可是修仙之人。」
問完年紀,問爹娘這是要做什麼,「原巴蜀南地,鄰水城人,後入溪丹宗,母親沐研傾,商茶織女,父親.....葉秉之,溪丹宗宗主。」
她不喜歡撒謊,也不會,父親是溪丹宗宗主這件事,沒有讓她感到道有什麼值得驕傲的,值得被人注意的。
男人詫異了,「你竟是葉季文那廝的私生女,他那毒婆娘怕是還不知道你這一身妖血吧,要是知道了早把你煉成丹藥了。」
想着想着,突然大笑起來,「老天可真是垂憐我啊,讓我撿了個這麼大的寶貝。」
那男人手一揮,萬千藤條收回衣袖。
沐子規小臉一紅,在宗門裡所有人看到她都覺得晦氣,躲之不及,還從來沒有人當她是個寶,唯一待她好的人也就只有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,那廝還總是欺負她。
眼前這個男人只是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罷了,她也不會因為別人當她是個寶貝感到高興,趁着這個男人還在高興之際,迅速奪門而出,剛要跨出門時,一根藤條纏上左腳,細小藤條根根扎入地里,像是一腳踩進泥潭裡,怎麼也掙脫不掉,跌坐在地。
男人頭都沒回就能預料到結果一樣走到她跟兒前,「小東西,你跑什麼,我又不吃人,再說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,你說,我該怎麼好好感謝你呢?」
想了一會兒彎腰上前,「要不以身相許如何?」
沐子規小臉一紅,「人家才十三歲,再說以身相許都是女子許男子的。」
又是一藤條敲在她腦袋上,吃痛的沐子規抱着腦袋,可勁兒的揉戳,太痛了,一天挨了四次打,還都是這個男人,還都敲在同一個位置。
「難不成要我許你啊。」
沐子規連忙擺手,「不不不,不用的。」
男人捏起她的下巴,又用手撥開面上雜亂的頭髮,揉戳了臉上污沼的塵土,「仔細一瞧,長得還算湊合。」
.......
這個評價對她來說可謂是經年一見啊,終於有一個人說她長得還算湊合,男人想了想,「不拜堂那就拜師吧,拜我為師,奉我為先,以後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。」
沐子規心虛的結結巴巴的,「沒…沒人欺負我。」
男人像是聽見了個笑話一樣,「沒人欺負你?沒人欺負你,你會穿的連乞丐都不如,瘦的一陣風都能吹倒,我在河裡都飄了三日了,也不見你宗門的人來尋你,溪-丹-宗-的-大-小-姐。」
現在想來他是何其的幸運啊,雖然掉下斷背崖,那些人不見着他的屍體定不會罷休,三天了,居然沒被找到,更幸運的是遇到這麼個小東西,一身驚艷絕倫的醫術,和這一脈相承的妖血,這就是一道護身符,說什麼也要留在身邊,不僅能保命,還能逗。
男人似乎有些煩了,一根尖銳的藤條指着沐子規。
「要麼拜師」
而後又邪魅一笑,「要麼拜堂。」
「可我天生就無法吸納靈氣,你能教我什麼?毒經藥理么?我想我應該比你更精通。」沐子規有些沒好氣的道,但又不敢大聲反駁。
那綁着阿黎的藤條越收越緊,小龍發出痛苦的**,看着小夥伴因自己而受折磨,沐子規想也不想,撲通跪地,「師尊。」
男人很些滿意的笑了,「很好,識時務,起來吧。」
那捆着的龍和鹿得了鬆綁,立即撲到主人懷裡。
男人看了看屋子還算滿意,「今夜就宿在這裡,明天一早進城去。」
沐子規一聽進城立即否絕,「不能,南歸個頭太大了,藏不住的,容易引起注意,阿黎還好,可以藏在袖子里。」
男人大手一揮,只見鹿角上長出一條藤蔓來,還開了幾朵花,對上通體棕色的麋鹿更加靈性神秘,隨後又畫出兩道符來,打進了龍和鹿的眉間。
沐子規看不懂,她也從來沒見過,畫的還挺好看的,好奇的問,「這是什麼?」
「這是鎖精藤,防止你們逃跑用的,和隱身符,不是修士看不見」
那拴着沐子規腳踝的藤條化作一根細小藤繩綁在了她的腳踝上,繩上還細了一顆豌豆大的綠珠,晶瑩剔透很是好看,仔細一瞧裏面還有棲息着一隻小蟲,散着盈盈微光。
沐子規看了看自己的腳踝,又看了看小鹿角,心裏有些委屈,都是拴腳(角)上,怎麼自己的像拴狗似的怪怪的,「可不可以不綁在腳上。」
「你當這是麻繩么,想解就解。」
「那要怎樣才能解。」沐子規純屬好奇的一問。
不知為何男人也不生氣,可能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有人陪他說這麼多話吧,內心深處那一根生了銹的琴弦被撩撥的發出一絲聲響。
「無解,除非我身死魂滅,或者你消失人間。」
這下完了,那豈不是一輩子都離不了,逃不掉,她唯有祈禱哪天仇家上門尋仇發生點什麼了。
盛夏的氣候有些悶熱,到了夜裡稍微涼快些,而此刻的沐子規卻感覺身心如墜冰窖,很失落很絕望,身旁還有個不知什麼來頭的陌生人,詭異的荒村毫無生機,連只蚊子都沒有,只有剛剛那被擊的粉碎的怨靈,還飄散在空中發出瑩瑩亮光,像盛夏的螢火蟲,漸漸衝散了剛才的恐懼。
沐之規盤膝坐地,雙手合於胸前禱告着,嘴裏還念念有詞。
「不加靈力的往生咒,就是一堆屁話,你是在送他們往生呢,還是在咒他們永世不得超生啊。」男人言語里的嘲諷之意毫無掩飾。
這次她有些生氣了,回嘴道,「當然是往生。」